高三（1）班。
和平时没人理睬截然相反，才步入教室，几个女生交头接耳，紧接着视线便寻过来，沈心羽被看得不自在，低着头快步回到座位。
书袋还没放下，同桌周萌萌就满脸堆笑地凑过来，掩嘴问她：“听说你和二班的周仲鱼在谈恋爱？”
沈心羽一下子神色慌张起来，她连连摆手，小声小气，“不是的，你不要乱说。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，她的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。
很难受。
她不是不想承认和周仲鱼之间的关系，而是怕这些人会因此说他坏话。
少女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心爱的人。
周萌萌撑着脸，一脸玩味地看着她：“那么紧张干嘛，我昨天听她们说，周仲鱼在教室门口等你，是真的吗？”
“恩。”沈心羽点点头，解释道，“我们家住同一个方向，顺路。”
周萌萌明显不相信，高一高二也顺路怎么就不结伴回家？识破谎言，但她没有多问。
“这样啊，我就说她们肯定是误会了。”周萌萌念叨着，视线不着痕迹的向斜后方一瞥，看到了脸色阴沉盯着这边的唐瑶。
她的乐子人直觉告诉她，很快就要有乐子看了。
唐瑶喜欢周仲鱼，高二时候还写过情书给人家，但被拒绝了。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，她就是其中之一。
以唐瑶为主的小团体从来都看不惯沈心羽，现在周仲鱼又和沈心羽走得近……
周萌萌用笔抵着脸颊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，她侧头瞄了眼正认真做题的沈心羽。
真期待啊，你会给我带来什么乐子？
乐子人从来不嫌事大，如果乐子不够，她甚至会去拱火。
天气越来越热，日子像车轱辘一样按部就班地滚动。
在学校里，周仲鱼尊重沈心羽做出的决定，和她保持距离。
没有约她去食堂，放学改成在校外等她，偶尔在走廊碰面也只是挥手打个招呼，并没有过多的接触。
大大小小的测验和考试让人喘不过气，关于沈心羽谈恋爱的讨论也随着没有发现新线索而归于沉寂，最终成为了班上众多谣传之一。
沈心羽重新成为大家不理睬的对象。
只有唐瑶暗中观察的她的次数越来越多……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
唐瑶是走读生，这几天她看得很清楚，周仲鱼每天都在校外等沈心羽，两人之间有说有笑，越来越亲密。
向来热衷八卦的她没有和小姐妹们分享，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小丑。
自己看不上的人和看不上自己的人，居然好上了？这种感觉很复杂
真不知道周仲鱼喜欢她什么，说不准暗地里沈心羽就是个骚货，是她去勾引的周仲鱼。
对了，上次还见她抢着给周仲鱼刷饭卡，不要脸，说不定她还真脱光了钻人家被窝。
恶心，这个骚东西。平时装得多高冷，指不定私下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……
所有的无端猜想都基于恶意，嫉妒使人面目全非。
不言不语间，唐瑶在心里给她定了罪。
……
“明早你别帮我付钱了。”周仲鱼把沈心羽往里挤挤，树荫遮蔽阳光，完美的罩住两人。
正值夏天，即便是下午，太阳也很毒辣，被晒一会皮肤就火辣辣的。
“为什么？”沈心羽抬起头，上抬的眸子可以看到清澈的眼白，几缕发丝散落眉间。
说着，她又朝里走了些，给他让出更多位置。
“这几天都是你请我，那卖早点的阿姨看我眼神都不对了。”周仲鱼往里挪的同时，回想早上店里的情景，有些苦恼。
上次给她带了早点后，两人就约着早起十来分钟，一起去店里吃。
已经连续去了好几天，每次都是沈心羽抢着付钱。
“可是，你之前都请我了呀。”沈心羽理所当然，“我请你是应该的。”
“你请几顿了？”周仲鱼并不接受她的卖傻，语气严肃，带着质问的意味。
沈心羽低下头，“……可是我想回报你。”
“回报？”周仲鱼一脸古怪。
“你喜欢我，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……”她低头揪揪手指，有些内疚。
看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，周仲鱼突然笑出声来。
沈心羽不明白他在笑什么，片刻后，周仲鱼才停下揉揉眼角。
“没想到你还挺幽默。”他说。
“我没有开玩笑，我真的想回报你。”她一脸认真。
周仲鱼随手揪了段草：“那你觉得我的喜欢，你能用什么来回报？”
沈心羽犯了难。
她清楚，他能喜欢她这样的人，这是她怎么也回报不起的。
犹豫了一下，她下定决心：“你想要什么，我有的都可以给你”
周仲鱼挑了下眉，他转头看向一脸笃定的少女。
她没有说谎。
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。
周仲鱼眯眼打量一下，忽的凑近：“什么都能给？”
他的脸就那样忽然凑到面前，眼里掩盖不住的侵略性。
沈心羽呼吸一滞，很快想到了什么，脸颊发烫，她慌张地后退半步，一只手虚掩在胸前。
她别过脸去：“那，那种事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。”
周仲鱼回正身子，双手插在脑后，嘴里叼着草根：“还说什么都能给，原来只是说说而已。”
他语气轻蔑，似乎在嘲笑她给出的承诺只是漂亮话。
沈心羽皱了下眉，轻咬嘴唇，手慢慢放下：“那，那你不能做了之后就不要我…”
正在坏笑的周仲鱼听到这里整个僵住，侧目看了她一眼。
不像假的。
她来真的？
我只是开个玩笑逗逗她……
少女低头攥着拳，脸很红。
她眼角有泪，委屈妥协中又带着害怕和彷徨。
她害怕发生关系后他就不要她了，如果是那样，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。
她鼻子有些发酸，她给出的承诺才不是空话，但真要做那种事，她很害怕，很没安全感……
有些委屈。
“心羽。”
“恩？”
听到他喊她的名字，她轻声回应，抬起头来。
“只有喜欢才能回报喜欢，要想回报的话，你要喜欢我。”
少年浅浅地笑着，曲起指节替她擦掉还未溢出眼角的泪。
少女轻轻抽了下鼻子，语气染着哭腔，小可怜地说道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这就够了。”周仲鱼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，“走吧。”
两人并肩往回走，步调逐渐一致，牵着的手来回晃荡。
“你刚刚叫我什么？”沈心羽问道。
“心羽。”
“诶！”她对他歪着脑袋，展露纯真的笑颜，有点害羞，“我喜欢你这么叫我。”
她记得，他说她笑起来好看。
她也愿意在他面前多笑笑。
少女的笑让少年恍了神，那短暂的一瞬，他私藏于心底，将其重命名为——永远。
在分岔路口，难得的绿灯，两人就此分别。
等沈心羽消失在马路另一侧，周仲鱼这才看看还有些发抖的手掌，露出一脸慌张。
胸腔中，心跳如擂鼓。
就，就这么牵手了。
女孩子的手，真的好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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