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愿填报是在医院完成的。
两人填了同一所学校。
虽然不是非常顶尖的大学，但也不差。
最重要的是，学校在一个花很多的城市。
他记得，她也很喜欢花。
周仲鱼挑学校的时候是这么考虑的。
多少带点草率。
至于沈心羽嘛，现在都还因为不能在同一个专业而有些小失落。她更不在乎在哪所学校。
上午时候，王晓婧提了些吃的过来陪周仲鱼。
沈心羽也不是铁打的，尽管她总是说自己不累，但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周仲鱼是一天天好起来了，但她却肉眼可察的消瘦不少。
本来人就小小的一只，周仲鱼家里人是真怕这姑娘把自己给累倒了。
所以自从周仲鱼病情好转之后，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接替照看，换她回去休息。
让她回去好好洗个澡，然后踏踏实实地睡一觉。
就算是这样，刚开始她都还不愿意，还是周仲鱼说了她几句后她才勉强同意的。
表姐今天中午来就是接替她的，让她休息到晚上再来。
沈心羽回去后，病房里就只剩下姐弟俩。
虽然知道周仲鱼不爱吃零食，但王晓婧每次过来都会带好多零食。
不为别的，就是为了追剧的时候有零食吃。
她就是单纯给自己带的……
“别动。”王晓婧皱眉说他一句，然后把平板重新扶正。
她继续吃着饼干，用平板看电视剧。
周仲鱼无力地叹口气。
看了眼被夹板固定住的手，以及靠在他手上——把小臂夹板当作支架的平板电脑。
他的语气透着无奈：“姐，咱就是说能不能自己带个支架？”
“这不是忘了吗？”王晓婧吭哧吭哧啃着饼干，嘴不带停。
她不加以反思，反倒先抱怨起来：“再说你的手动不了，借用一下怎么了？小气兮兮的。”
“可是你每次来都忘……”周仲鱼说一半突然不想说了，感觉她就是故意的。
每次来都拿自己的手臂夹板当支架。
看着她落在自己手边的饼干碎屑，周仲鱼感觉自己额头青筋在跳。
血压上来了。
他闭上眼，眼不见心不烦。
也不和王晓婧吵。不是不想，而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，不仅吵不过还打不过，属实没有必要自讨苦吃……
每当这个时候，他脑袋里总会闪过某个乖巧听话的身影。
在失去的时候，才会无比的珍惜。
心羽，你快回来吧。
没有你的地方，是地狱啊！
王晓婧也不知道看的什么剧，乐得不行，一直库库库的笑。
总之病房里就傻弟弟一个人，她也没有过于收敛。
期间。
周仲鱼不堪折磨，两眼无神地发出抗议：“姐，有没有可能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？”
其实在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希望不大了，但侥幸心作祟，万一表姐良心发现呢？
出乎意料的，表姐真的调小了平板音量，也没再笑了。
周仲鱼眼里有光，突然觉得对表姐有偏见。她其实还是挺关心自己这个弟弟的……
有点被感动到。
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，东张西望的表姐正过头来看向他：“哪来的病人？”
周仲鱼看着认真发问的表姐，一下子都给他整得有点不自信了。
自视一眼，确认自己还躺在病床上，还穿着病号服。
他重新抬眼看向表姐，试探着问：“我……不算吗？”
四目相对。
短暂无语之后。
表姐抬手掩嘴，略微娇羞地扑哧一笑。
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——神经害我笑了一下。
周仲鱼：“姐，我是在说你好吵。”
王晓婧：“好啦好啦，姐姐不无聊的，不用特意逗姐姐开心。”
故意的。
绝对是故意的。
她就是故意跑这来折磨人的。
周仲鱼闭上眼重重吐了口气，对于又开始看电视剧的表姐他不再予以理会。
傍晚。
沈心羽来到医院，比约定好的时间还早到了半个多小时。
时间还早，王晓婧也没急着走。好奇心作祟，她拉着沈心羽去另一边聊天。
周仲鱼看到表姐那求知欲旺盛的表情就预感不妙。他想要阻止，但有心无力。
沈心羽被王晓婧拉到一旁的空病床坐下，掩嘴交流。
只见其中一人的笑容越来越猥琐，另一个人的小脸越来越红。
“心羽，帮我拿一下水。”周仲鱼朝那边喊了一声。
“好。”沈心羽应声，赶忙起身，逃也似的从姐姐身边离开。
之后周仲鱼各种麻烦她，一会让她削水果，一会又让她递垃圾桶，总之再也没有给表姐有得逞的机会。
王晓婧见没有机会再问，稍微正常聊了会天后便离开了。
她离开后，病房一下子清净不少。
沈心羽帮周仲鱼拉拉被子，把床边的饼干碎屑处理干净。
明明做的事情和前几天一模一样，但她心里想法却不同了。
她面晕浅春，眼神闪躲，始终不敢看床上的少年。
明显的因为有奇怪念头而心中有愧。
……这个王晓婧，真的是害人不浅。
过了好一会，等沈心羽脸上的春意消散，他才随口提一句：“我表姐她说什么你别太放心上。”
“……噢。”
不提还好，周仲鱼这么一提，她又别过脸去自顾自脸红起来。
这么一搞，连带着他都好奇起来。
所以表姐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？
晚上。
“心羽。”周仲鱼好奇心被勾起后，怎么也睡不着。
“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沈心羽刚睡下，在听到周仲鱼的声音后，她马上起身。
“诶，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，不用过来。”周仲鱼赶紧出声阻止。
要是再晚两秒，她都快要下床走过来了。
沈心羽坐在床边有些呆呆的‘噢’了一声。
然后又重新躺在床上，侧身对着周仲鱼那边。
“心羽。”
“恩，我在听。”
周仲鱼犹豫了一会，最终还是选择直接问：“我姐和你说了些什么？”
黑暗中，沈心羽那边沉默了。
过了好一会。
她才小声小气地回答：“姐姐她问我……”
她越说越小声。听得出来，光是提起谈话内容她都很害羞。
但是。
心羽，你能不能大点声？
周仲鱼眯着眼，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耳朵上，企图以此提升听力。
然后，还是只能隐约听到她在讲话，窸窸窣窣的。
具体内容是什么，根本听不清。
她说了好长一段，说完后，她的声音才稍微大起来些。羞得不行：“就……就说了这些。”
周仲鱼：“……”
听着她那羞得不行的语气，再问一遍就不礼貌了。
随便岔开话题聊了两句后，互道晚安睡觉。
半夜。
黑暗之中。
两人都失眠了。
一个是因为复述了羞耻的话而羞臊难安。
她拉着被边盖过发烫的脸，不敢相信那些话会从自己的嘴里讲出来。
而另一个则是因为——
所以，表姐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？
——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