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帅哥，让一下。”
经过一个鱼档，卖鱼的大叔倒了一大盆水。
就算有了别人的提醒，直到混杂着鱼鳞的腥水快漫到脚边，周仲鱼才蹩手蹩脚的让开。
嘈杂的农贸市场对他来说处处暗藏危险，无时无刻都在彰显着他的笨拙。
跟在身后的沈心羽察觉到了，他应该没怎么买过菜。
她主动询问：“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？”
“不好意思，”周仲鱼对她尴尬笑笑，实话实说，“我没怎么买过。”
他大大方方承认，没有好面子不懂装懂。
有不擅长的东西又不丢人，不会的话，学就行了。
沈心羽微微一笑：“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？我来买。”
周仲鱼稍作思索，但菜名都不认识几个的他，一时语塞。
如果有菜单就好了……
看到他为难的样子，沈心羽不着痕迹地笑了。
“要不我来决定？”她问。
“好。”他像是得救一般，爽快答应。
现在换成沈心羽走在前面，他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。
在不同的菜摊停顿，学着沈心羽的样子挑选。
“这个萝卜大。”周仲鱼挑了个又白又圆润的大萝卜，看着喜人，就要放进口袋。
沈心羽朝他稍微靠一些，小声交流：“这个太老了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周仲鱼悻悻地看着萝卜，有些不舍的放回摊位。
这不和其他的长得一模一样吗？还更好看。
她是怎么看出老的？
疑惑不解，但是暗中学习。
来到肉铺，沈心羽在挑排骨。
周仲鱼闻着生肉的味道，对那些油腻的大肉避而远之。
沈心羽挑选，还伸手触碰，看上去很熟练。
周仲鱼看在眼里，也尝试接近，学着她的样子在肉上戳戳。
奇怪的油腻触感，让他心生一阵恶寒。
“可以在这里擦擦。”沈心羽面带笑意，指了下旁边放着的毛巾。
连带挑了两三家，沈心羽终于选定几批排骨。
“我来提。”周仲鱼自告奋勇，从老板手里接过装着排骨的口袋。
付钱时候他也抢着给，“我付。”
逛了圈菜市场，两人提着两袋子菜往回走。
“你经常做菜吗？”周仲鱼和她聊天。
听她说平时就吃面包，周仲鱼还以为沈心羽应该和自己一样，不会做饭。
他都想好了，两人一起从零开始学习，一起成长。
但看到她在菜市场里游刃有余的样子，他觉得自己对她有误解。
“恩，以前是。”沈心羽点点头，“以前妈妈生病住院，是我做饭送去的。”
“哦，这样啊。”周仲鱼稍作回忆。
他记得沈心羽在高一时候经常往医院跑，原来不仅是去照看妈妈，还要负责做菜送饭。
他忽然觉得沈心羽好厉害，而且很坚强。
然而他不知道的是，沈心羽那种情况下，还要在零散时间找兼职……
“那你教我买菜做饭，”周仲鱼也不矫情，直接求教，“以后我也能做饭给你吃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妈妈的事，沈心羽从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，情绪就明显低沉。
“恩？”她转头看来，“做饭什么的我来就好了。”
看她有些心不在焉，周仲鱼转换话题。
“沈心羽同学，你也不想男朋友连饭都不会做吧？”
周仲鱼朝她扬扬手里的菜，开玩笑道：“下次换你在后面给我提菜。”
“刚刚我就说让我提一点，你又不让……”她以为周仲鱼是在抱怨菜重。
“又是你买，又是你做，总得让我有点参与感吧？”周仲鱼和她说明，“下次我买菜做饭，你就在后面提。”
两个人吃，总不能就一个人出力吧？
沈心羽明白了周仲鱼的意思。
“全部给我做也没关系的。”沈心羽老实巴交。
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，她倒是觉得没什么。
周仲鱼顿住脚步，沈心羽有点出神，差点撞在他身上。
“怎么了？”她抬起头问。
周仲鱼转过身来，表情严肃。
“我，我说错什么了吗？”见周仲鱼不说话，她有些怕。
“如果我现在两只手没提菜的话，我会打你一巴掌。”
沈心羽听得云里雾里，下意识看眼对方两边提着的菜。
她第一反应不是‘为什么要打我？’而是‘如果这些菜现在是我提着就好了。’
这样就可以挨一巴掌……
周仲鱼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，虽然确实对她的话有些生气，但不可能因此打她。
这是融入日常生活的扮演。
斥责扮演。
时不时凶她一下。
鱼式支配者守则：
第三条：【斥责不是大吼大叫，可以是言语威胁。】
沈心羽眼神低垂，“对不起。”
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，但她知道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。
周仲鱼：“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，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，再琐碎的事也不能完全推给另一个人承担，明白了吗？”
“明白了。”她深深地低着脑袋。
“抬起脸，看着我的眼睛说。”
她扬起脸，照他的吩咐，又重复一遍，“明白了。”
周仲鱼浅浅一笑：“下不为例。”
听到安全词后，沈心羽觉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，又变得像小太阳一样，温暖灿烂。
刚刚他严肃气场展开的时候，沈心羽都有些发抖，害怕得只知道乖乖顺从，但安全词一出，她又觉得他好温柔，想要和他亲近。
他为什么能轻松转换呀？
沈心羽觉得不可思议。
其实。
他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，只不过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练习罢了。
光是气场的变换，他就对着镜子练习不知道多少次，整得跟神经病似的对着镜子发癫。
调整表情，控制说话音量，语气的转变等等，都没少练习。
还有每次给予沈心羽的疼痛惩罚，击打的位置，力度，周仲鱼都是经过大量的练习，没有什么随意而来，兴起而为。
他说过会努力学着爱她，不是一句空话。
这后面要付出的努力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这些东西都是要施加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，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。
这是他为这份爱做出的努力。
就像沈心羽在努力变好一样，他也在努力学着爱她。
两人从来都是相互的。
这份爱，并不孤单。
既然爱是如此，那买菜做饭这种在日常生活中占大头的事情怎么可能单独推给她？
孤行的爱迟早会疲倦。
生活的琐事一直压在一方身上，也迟早会把人压垮。
两人一起承担就好。
所以，沈心羽同学，不准再说一个承担之类的话了。
爱情，是两个人的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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